黄帝问曰:为五谷汤液及醪醴奈何?岐伯对曰:必以稻米,炊以稻薪,稻米者完,稻薪者坚。帝曰:何以然?岐伯曰:此得天地之和,高下之宜,故能至完,伐取得时,故能至坚也。
稻米得天地之和,高下之宜,故气味完足。稻薪至草木苍干之候,伐取得时,故茎叶坚实。
帝曰: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,为而不用何也?岐伯曰: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,以为备耳,故为而弗服也。中古之世,道德稍衰,邪气时至,服之万全。
汤液醪醴,行经发表之物,上古之人,道德纯备,邪气不伤,故为而弗服。中古之世,道德稍衰,邪气有时而至,故服之万全。
帝曰:今之世不必已何也?岐伯曰:当今之世,必齐毒药攻其中,鑱石针艾治其外也。
服汤液醪醴而病不必已者,以风气不古,道德全衰,里邪伤其脏腑,必齐齐与剂同。毒药攻其中,表邪伤其经络,必用鑱石针艾治其外也。
帝曰:形弊血尽而功不立者何也?岐伯曰:神不使也。帝曰:何谓神不使?岐伯曰:针石,道也,精神不进,志意不治,故病不可愈。今精坏神去,营卫不可复收何者?嗜欲无穷,而忧患不止,精气弛坏,营泣卫除,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。
形弊者,毒药所伤,血尽者,针石所泻也。神不使者,神不为之用也。盖营卫气血之行,神使之也,针石之道,疏通营卫,而气血之行,全凭神运,若精神不进,志意不治,虽用针石,而病不可愈。今其精坏神去,营卫不可复收,是何故也?以其嗜欲无穷,忧患不止,经络脏腑,损伤亏败,以致精气弛坏,营泣泣与涩同。卫除,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。
帝曰:夫病之始生也,极微极精,必先入结于皮肤。今良工皆称曰病成,名曰逆,则针石不能治,良药不能及也。今良工皆得其法,守其数,亲戚兄弟,远近音声日闻于耳,五色日见于目而病不愈者,亦何谓不早乎?
神不使者,病久邪深,而正气已败也。若夫病之始生,极微极精,精微,言其小也。必先入结于皮肤,未及经络脏腑也。今使良工见此新病,皆称之曰病成,名之曰证逆,则针石不能治,良药不能及也。病之不愈,无足为怪,以其为病久而治晚也,如此则其法数皆误矣。今良工皆得其法,守其数,而且亲戚兄弟之属,地亲而情切,论其处所远近,则音声日闻于耳,五色日见于目,是其证之新久逆顺知之甚悉,而病不愈者,亦何得谓病期久远,治之不早乎?此又何说也?
岐伯曰:病为本,工为标,标本不得,邪气不服,此之谓也。
此非关病久而治晚也,病为本,工为标,标本不得,邪气不服,正此谓也。
中古之治病,至而治之,汤液十日,以去八风五痹之病。十日不已,治以草苏草荄之枝,本末为助,标本已得,邪气乃服。
中古治病,未能先事预防,病至而后治之,用汤液十日,以去八风五痹之病,八风,义见《灵枢·九宫八风》。五痹,义见痹论。服之可以万全矣。若十日不愈,是病深也,乃治以草苏草荄之剂,苏,叶也。荄,根也。本标彼此为助,标本已得,邪气乃服也。本末即本标。标本已得,医病相投也。
暮世之治病也则不然,治不本四时,不知日月,不审逆从,病形已成,乃欲微针治其外,汤液治其内,逆从倒行,标本不得,邪气淫泆,亡神失国。粗工凶凶,以为可攻,故病未已,新病复起。去故就新,乃得真人。帝曰:善。二段旧误在移精变气论。
色以应日,脉以应月,色之变化,以应四时之脉,玉版论要语。不知色脉,是不本四时,不知日月也。容色见上下左右,上为逆,下为从,女子右为逆,左为从,男子左为逆,右为从,玉版论要语。不知容色,是不审逆从也。病形已成,是当针石治其外,毒药治其内,乃欲以微针治其外,汤液治其内,逆从倒行,则标本不得,邪气不服,淫泆而害正气,以至亡神而失国。《吕氏春秋》以气为民,以身为国。粗工凶凶,见微针汤液不能胜任,以为邪旺可攻,正气愈败,于是故病未已,新病复起,则事愈坏矣。是必去其故而复其新,乃得成其为真人,不然则竟登鬼箓矣。